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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期迷途】从此之后的时间(2)[迪蒙x女局]

  感谢群里老师们的脑洞和思路~设定是在狂厄危机彻底结束之后,MBCC解散,禁闭者们全部出狱,局长正在考虑去哪养老的时候发现似乎还有一大只盾爹需要她₍₍٩( ᐛ )۶₎₎♪


  完全没脑子作者,想到哪写到哪,无大纲纯流水账废话得很orz

  上一话传送门 

  

  

  

  

4



  砂海的“海水”是白色的。


  进入白茫茫的沙漠之后,常规的家用汽车就不管用了,必须在边境租一艘砂船作为交通工具。最近边境管理混乱,出租砂船的商贩找到机会就狠宰一笔。全靠此前她多次巡查砂海的经验,和迪蒙充满震慑力的外形,两人用正常价格拿下一艘质量过硬的艇。


  但他们都不太具备亲手驾驶砂船的经验,两人在船上研究了一番,她决定还是再去找个导游。


  导游是个看上去十分精明的小个子,他用小碎步跨上小艇的样子让她想起了老鼠。一般导游都是过分热情且多话的,这位也不例外,刚把载具发动就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解:


  “两位大人,看你们应该是新城来的哈,咱这个砂海跟新城可不一样,它地处狄斯城西边,面积大约两百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将近一百个新城那么大。这地方呢,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砂海里有八成都是这样的……”


  这些都是她刚成为局长时在报告里用来水字数的基础知识,可能她比导游还要烂熟于心。不过她不介意就这样听一个人在旁边聒噪一番,毕竟她和迪蒙都实在话少,若是没个第三人从旁助兴,这旅途也太无趣了些。


  砂海里的白沙在太阳底下被晒得金光粼粼,光线反射进眼里有些刺目。如果纯白的雪地能够引发雪盲,这里是不是也会有“沙盲”?



  小艇没有封闭的船舱,三人暴露在阳光下,被太阳炙烤着。她百无聊赖地靠在船边上眯眼看着远处重复单调的景色,偶尔想跟迪蒙搭话,却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观察导游操作砂船的技巧。


  她知道这人肯定又在暗自学习以备不时之需了,上前拽拽迪蒙袖子:“你想学,让导游教你就是了。”说罢又对导游道:“小哥,也教教我们怎么开砂船吧。”


  “噢!没问题大人,其实这开船哪跟开车一个道理,会握方向盘,会踩油门、拽刹车就够啦,看我手里这个就是船舵,灵敏得很,熟练的驾驶员能操控着它在沙漠里跑出你们那玩跑车的感觉呢……”


  他殷勤地介绍完船的结构和各处功能,特意补充道:“有一点要千万注意,为了对付砂盗,我们一般都在船尾备着一些武器或者炸弹,摁两下按钮就能弹出来。”他指指仪表盘下面,那有一红一蓝两个圆形按钮,红色弹出武器。


  “那蓝色的是做什么用的?”她随口问道。对方摆摆手:“没什么用,维修按钮,开船用不上这个。”


  她忽然来了兴致想尝试驾船,导游爽快地把掌舵权交给了她,并嘱咐严格按照船上地图的路线走。


  一个人尝试自然是没什么意思,她又拉上迪蒙:“你来一起。”说着把他的一只手牵到船舵上握住,于是变成两人共同把握方向。


  基于多年开车的经验,驾驶这种简单的小艇确实上手很快,没一会她就能在沙漠中轻松调转方向、加速飞驰或是熄火停船。白沙被船体刮起,抛向船尾上方,划出令人愉悦的弧线。唯一遗憾的是砂海一望无际、没有参照物,不管开出多久还如同在原地打转一般,疲倦和失落感同样积累得很快。


  约莫下午四五点钟,太阳收起白色强光,有了下沉的迹象。她收起玩心,把导游叫来:“小哥,我们什么时候到小镇?”


  导游仰观天色,迟疑道:“应该还早吧……”


  “可你出发前说太阳落山前一定能到。”


  “是啊,这还没落山嘛。砂海里日头走得慢,习惯就好。”导游看看地图和坐标,拍着胸脯说,“你们放心,我干这行不少年了,不会出差错的。”


  可眼见太阳泛起暖红,天色渐暗,小船像追逐着永远追不上的地平线和只剩半圆的太阳,目的地还是遥遥无期。她感到不对劲,正要质问导游,砂船减速,稳稳地刹停在沙地中央。


  “怎么了?”


  那小个子导游转过身来,脸上没了此前的殷勤神色,指责道:“你们刚才朝哪开的船?”


  她愣了一瞬,回道:“就是按照地图和坐标走的啊。”


  “不对,不对!我们已经偏离航线了,而且很远!”导游态度大变,骂骂咧咧地从腰里取出一只望远镜架在眼上,胡乱看了一圈周围,“就不该把船交给新手开……你们一定是走错路了,一定是……”


  等他把望远镜拿下来,已是满脸惊恐:“我们走到砂盗常出没的地方了!”


  开什么玩笑?她眉头拧紧,发觉这导游是要开始赖上他们了,回击道:“我看你是想讹钱。”


  话音未落,小个子导游竟吹了个又响又长的口哨,四下震动,船周围的沙地里忽地窜出几个砂盗打扮的魁梧男子,二话不说掀翻了他们的小船。她和迪蒙摔在地上,导游则抢先一步跳进了砂盗的队伍里。


  领头的朝他们呜哩哇啦吼了几句什么,她大致听出是要劫财的意思,但她和迪蒙为了行走沙漠轻装简行,小船上也根本没什么值钱的财物。然而对面不管这些道理,见两人迟迟不动,便冲上来要动手抢人。


  两人身上都没有像样的武器,危急时刻她想起导游提到的红蓝按钮,转身要去按,但船已经头朝地脚朝天,根本摸不到仪表盘下的按钮。


  迪蒙眼疾手快地爬起,一手将她护在怀里,一拳击碎船上的玻璃,生生掰下一块尖长的碎片,扬手朝冲在最前的砂盗掷去。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跪倒在他们面前两步远处,脸上鲜血淋漓。他大步上前抢过那人腰间的土手枪,抬手对准头目的耳侧就是一枪。


  这一番操作把在场的人短暂地镇住了,一时间没人敢再上前一步,但也纷纷掏枪对准他们两人。


  “别闹出人命。”她对迪蒙的作战水准十分放心,但碍于他们现在的身份在砂海跟人打打杀杀委实不妥,再加上对面一群亡命之徒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只好小声嘱咐一句以脱身为主,切勿杀人。


  迪蒙同意,但差点被崩碎脑袋的领头不肯服气,大叫着要报复回来,示意手下射击。迪蒙带着怀中的局长闪身到船后,将船作为掩体阻挡子弹的袭击。


  子弹乒乒乓乓打在金属壳上,她忐忑地蹲着,迪蒙一手护着她,另一只持枪的手伺机向所有动手的砂盗身侧一人一枪以示警告。


  只要不瞎都该看出他的枪法太准,用着准头欠佳的自制武器,还能精准地指哪打哪,每一枪都擦过腰侧,能否重伤甚至击毙敌人全凭他意愿。众人再次犹豫了。


  “乌合之众。”她在心里嘲笑道,同时感叹还好自己身边的是迪蒙,除了他恐怕没人能让她发出这样自大的嘲笑。


  正想着,枪声再次稀稀拉拉地响起,她感到迪蒙的大手覆在她肩头,向后微微用力示意她退后。她照做,紧接着眼前的船竟被迪蒙撑起,原本翻倒朝下的船舱抬高,露出船舵和仪表盘。


  “按蓝色按钮。”迪蒙对她说。


  “不是红色的吗?”


  “蓝色。”


  迪蒙不解释也来不及解释理由,但她无条件相信他,于是迅速支起身子按上了那个蓝色的圆形按钮,船尾果然有盖子翘起,她爬过去从里面翻找出一堆不知道什么用的爆炸物。


  迪蒙一眼认出其中一种是小型眩晕弹,能使人丧失几分钟的行动能力,示意她对敌使用。


  他手中的金属船体已经被打穿,他们随时可能面临被子弹击中的危险。那帮砂盗见他们不激烈还击,也壮起胆子朝他们靠近,还差几步就能绕到后方来。她不敢怠慢,迅速按下几枚眩晕弹的扳机,将其扔了出去——


  伴着尖锐的声响,她被迪蒙反方向扑倒在地,整个人陷进沙子里,一时间有些呼吸困难。


  爆炸在他们身后几步远处发生,空气里迅速弥漫开怪异的气味。但枪声果然停止,对手的叫骂声也听不见了,她感觉到自己的耳膜狂跳,好像有些耳鸣,什么也听不见。


  他们没停留太久,迪蒙一把捞起她,一口气跑出了近千米,找到一处高大的沙丘,纵身一跳滚了下去。


  ——即使是360°的过山车也不比这个刺激了。


  白天被晒得滚烫的沙子在她背后快速摩擦,衣服被蹭开一角,裸露出一部分腰部与沙子亲密接触。皮肤很快被刮得生疼,但她根本停不下来,只是跟着迪蒙这样向下滚去。


  她被迪蒙紧紧抱着,脸颊贴着对方的胸膛,后脑和颈部被大手护得严实。


  等他们终于停在了平坦的沙地上,她才发觉迪蒙走时竟然还带上了他们的背包物资。


  她想开口夸赞迪蒙,却发现耳朵疼得厉害,也听不见声音,张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发声。迪蒙表情平静地指着他自己的耳朵冲她点点头,意思好像是他也一样,叫她不要担心,又伸手前前后后地拍掉她身上和发间的沙土。


  狼狈是狼狈了些,好在没受什么伤,除了迪蒙因打碎玻璃而划伤的手掌。她心疼地拉过迪蒙的右手看,细长且深的伤口里嵌入了沙粒,稍有活动便往外渗血。


  尽管迪蒙对此完全不打算放在心上,她还是执拗地拉着他坐下,在背包里一通翻找掏出纯净水和绷带,帮他清洗包扎。迪蒙企图拒绝她“浪费”饮用水的行为,被她以更强硬的态度否决——否决方式是用毫无威慑力的愤怒眼神瞪回去。


  两个耳朵暂时听不见的人沉默地互相收拾好对方,重新启程。




5



  失去了砂船,他们只好依靠卡瓦卡瓦曾经送给她的地图,背着物资徒步走向砂海深处。


  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当初她在砂海巡航的时候,即使有卡瓦卡瓦的指引和禁闭之力都屡遭凶险,现在仅凭两个没有超能力的人更是寸步难行。何况其中一个连体能都不及格。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应该多锻炼的。不过这种“书到用时方恨少”的废话向来是被人们仅仅挂在嘴边而已,否则她现在不至于只能跟在迪蒙身后,亦步亦趋地向前挪动。


  太阳终于完全沉入地平线以下,沙漠迎来了夜晚。


  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没再遇上过路的船只或是人类聚居地,只好就地休息。这里昼夜温差极大,太阳刚落山就冷得刺骨,从盛夏一秒转入深秋。他们把所有的衣物找出来穿上,还是冷,便靠在一起,妄想这样能减少一些热量流失。


  听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她问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你怎么知道应该按蓝色按钮?”


  “那个导游说的不像实话,我猜他是把两个按钮的功能反着告诉我们。”


  “红色是什么功能?”


  “不知道,多半不能按。”


  “机智。”她借着冷又往迪蒙怀里缩了缩,笑道,“多亏了你,不然今天可能要被砂盗给埋在这了。”


  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否认,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肩头。


  她知道他又陷入到自我否定的怪圈里去了,懒得纠正,干脆用实际行动回应自己对他的好感,大大方方地把脑袋枕在他的胸膛上。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直接靠在他的胸前,没有冷硬又碍事的碳合钨装甲,只有温暖的血肉。她甚至能感受到皮肤下心脏有力的搏击。这种劫后余生的温存让她不可自拔,忍不住回想起当年在法庭上的场景。诚实地说,比起枪林弹雨和死役,法庭上几乎无力周旋和辩解的困境更让她绝望。她强撑着理清案情和逻辑,有理有据地反驳回击,心底却抑制不住地害怕,怕她和迪蒙失败,怕法官的小锤落下,怕迪蒙被押走,再押上刑场,被肮脏的蛆虫用狂热的眼神审判、亵渎,带着一身污秽和不甘结束此生。


  所以当听到“嫌犯迪蒙·谢尔德交还MBCC收容控制”时,她心脏狂跳,大汗淋漓,仿佛自己被人从绞刑架上放下来一样。


  倘若那时失败了,恐怕现在她枕着的这个活生生的人早已不知长眠于何处。她闭上眼睛,不敢想象。


  “幸好……幸好你活着……”她低声自言自语,被迪蒙捕捉到,他把她抱得更紧了。


  “怎么了?”她睁开眼仰头向上看,正好能看到一张颠倒的迪蒙的脸。


  从这个角度她分辨不出迪蒙的表情,只知道他反正不是在笑。两人对视了一会,迪蒙开口道:“我庆幸的是你还活着。”


  “我当然活着。”她笑道,“你会保护我不让我死的,对吗?”


  “……对。”


  她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脸饱经风霜,手感不怎么好。“再说,我还要活着给你做担保呢。”


  “你不该为了我这种人……”迪蒙还没说完,被她迅速竖起一根手指按住嘴唇。她嗔怪道:“说什么傻话,不准这样说——也不准这样想。”


  有必要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他。她想着,在迪蒙怀里翻个身,跪起来面对着他,认真道:“没有人要求我这样做,是我主动向市议会申请的,明白吗?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把你交给市议会和法庭,但是我不会干这种事,不仅是出于道义,也是为了我自己。”


  男人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忽闪了几下眼睛。


  “你总认为我是牺牲自己收留了你,可在我眼里,是我有幸留住了你。你以为换成是其他的哪个禁闭者没有去处,我也会带在身边吗?当然不是。只有你会让我这么做……”


  她对着那双因惊讶而微微颤抖的瞳孔,落下最后一击:“迪蒙·谢尔德,你是我的特例。”


  这一回,换她来做手握小锤的法官,宣告最终的判决。她承认自己也非常自私,毫无公正可言,可她不在乎。因为她既坐在法官席上操控着局面,也和迪蒙一起并肩站在被告席上接受审判。


  从离开MBCC的那一刻,他们就命运一体,共沉沦。




6



  第二天的行程使她获得了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在沙漠中徒步行进,应当昼伏夜出。


  不,应该说永远不要跑到沙漠里徒步穿行。


  和内海不同,砂海的日头很足,没一会就晒得她口干舌燥。从前管理局建在地下,她经常整日不见阳光,更没受过太阳暴晒。眼下这种干热她从未体会过,巨大的白色火球悬在头顶上,不论走到哪里都躲不过太阳的炙烤。尽管很热,她却没感觉自己流了多少汗。嘴唇和双颊的皮肤像是要被日晒风吹得炸裂开,眼前尽是白得晃眼的沙子。所谓的节省体力的法子根本用不上,走快走慢都是一样的,极致的煎熬即使削减一点依然是煎熬。


  她不敢抬头看前路,因为看似很快就要到达的沙丘不过是上一座的重复而已,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翻过多少座由白色沙子堆成的丘陵,每一座都像是最后一座,每一座都还有下一座。


  这种有如驴拉磨一样的绝望随着她感到自己逐渐脱水而累积到顶峰,但不会真正触顶。因为每当她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迪蒙就会指着地图和指南针,告诉她还有多少公里就能到达下一处信标点,然后让她补充一些水分。


  经历砂海之行,她才发现,原来迪蒙带给她的安全感不仅来源于所谓的战场上的神威,还源于无论处于何种境地,这个人都愿意并且能够为她妥帖地处理安置那些她做不到的事情。她的体能从出发不久就宣告作废,全靠迪蒙在前方寻路。她虽自认意志坚定,但从未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锻炼过,在跟自然的搏斗中很快败下阵来,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牵着迪蒙的衣角,如行尸走肉般机械地向前迈步。后来连扯衣角的力气都耗尽,就用一块长布料将两人左手拴右手,继续一前一后地走。


  “看那边。”迪蒙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朝远方看去,她吃力地把脑袋支起来,在看清的瞬间猛然定住。漫天卷地的白色里竟出现一片规模不小的建筑群,或者说——小镇。


  是小镇!


  困顿和绝望一扫而空,她抬起手背擦眼睛,心里生出哭泣的冲动。


  迪蒙告诉她两人距离那终点仅剩三公里。


  “三公里?嗯,好。”她手里有一根长竿,她气喘吁吁地将竿子竖起插进沙地里,勉强支撑自己的平衡,“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到了,我们走。”


  她晃晃悠悠朝前走了两步,一个不稳朝沙地里摔去,被迪蒙眼疾手快拽着后领拉回来,这才免得吃一嘴白沙。


  “抱歉——太激动了。”她尴尬道,“你先走,我跟着。”


  没想到迪蒙把背包换到前胸,然后解开两人手上的布绳,蹲到她面前将她整个人背了起来。


  “哎!你,你干什么——”


  “这样更安全,行进速度也更快。”


  她哭笑不得,只好乖乖伏在迪蒙背上,双手搂紧迪蒙的脖子,叹气道:“那拜托你了,小心一点。”


  事到如今,她还是要像在管理局里一样安抚他。她的安全感来源于他的可靠和强大,他的安全感却依赖于“她需要他”这个事实。一旦这个事实不再成立,他就放任自己滑向自毁。


  不过很难说是不是昨晚她那一番没羞没臊的告白的影响,迪蒙今天精神状态居然还不错,并且对肢体接触行为更肆无忌惮了,连未经同意就动手背她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把局长背到背上之后,迪蒙的脚力明显加快,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小镇。


  居民对这两个外来人的态度并不友好,尤其是看向迪蒙的眼神,锐利且警惕。不过他们还是遇到一个愿意招待他们的又黑又胖的妇女,她反复道谢跟着对方走回家里。


  用泥土砌成的房子矮小厚实,所谓的窗户只是墙上挖出的一个洞。室内空间十分逼仄,即使迪蒙弯下腰走进去也很为难,两人索性谢绝了女主人让他们在屋内躺一会的提议,选择坐在屋外的凉棚下休息。


  大姐先是给了他们一壶水,又去院子里的某处沙堆里刨出一些像大饼一样的面食。


  据说那东西叫馕,扒开外面包裹着的纸,里面缀着白芝麻的面饼散发出热气来,撒上少许胡椒粉,又香又热的食物立刻勾起人的食欲。


  她一边道谢一边接过,发现那馕的体积实在不小,她几乎要抱在怀里才能拿住。于是立刻求助迪蒙,笑嘻嘻地把滚烫的大饼塞进他怀里:“你先吃。”


  迪蒙正有此意,刚才拿到水壶的时候他就抢先尝了一口,确认没有猫腻才把剩下的一大壶递给局长。他撕下一小片细细看了、闻了,放进嘴里咀嚼咽下,等了足有两分钟,才动手把馕掰成小份给她。


  他的表情和举止实在太过严肃,好像两人在侦察敌情似的,她尴尬地冲坐在对面的胖胖的大姐解释找补:“职业习惯,没有不相信您的意思。”


  大姐笑道:“你们俩真是怪人,既然惜命怕死,怎么还敢跑到砂海里来?多亏现在没有狂厄和异象,不然就算没有砂盗,你们也早就死在沙漠里了。”


  她脸红道:“想看看以前工作的地方。”


  对面听了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卡瓦卡瓦跟我提起过,他很受一位女长官照顾。”


  她一愣,问道:“您认识卡瓦卡瓦?他怎么和您说起这个?”


  “我家在镇口,远行的人回来第一个路过的就是这里,都要先在我这歇脚。卡瓦卡瓦的故事一箩筐,从天黑讲到天明都说不完,尤其是他遇到你们之后,讲故事的劲头更没完没了了。他说这些年他跟着长官工作,虽然把测绘砂海的工作耽误了,但是也做了不少有意义的事。”大姐看一眼迪蒙继续说,“还说他的同事和领导都是亲切的怪人,又让他奇怪,又让他感激……其实我们这的人对他也是这样的。”


  她想起当初审查卡瓦卡瓦时,那个少年戴着尺寸偏大的护目镜说小镇的居民不理解他和父亲的事业,还曾经因他的父亲一去不回而讥笑他。但随着砂海地区发展起来,越来越多的人需要走向沙漠再走出沙漠,卡瓦卡瓦和父亲的贡献终将被人们看见被铭记。于是现在,他成为居民心中“亲切的怪人”,让人奇怪,又感激。


  大姐又热心地添了一壶水,并且表示这是“破例”,镇上本就缺水缺粮,平常的过客来歇脚最多只给一壶。


  “这是为了感谢你们这样的怪人,”黝黑的面庞绽开一个明媚笑容,“没有你们,我们还要对那些狂厄、使徒之类的妖怪提心吊胆,那才是真正要人命的东西。我们住在这偏远的没人管的地界,不懂什么狄斯城里的新鲜事,但是卡瓦卡瓦见多识广,他说你们是好人,拯救世界的大好人。”


  她心头一动,之前工作经历了太多不理解,受过太多委屈,却是没想到还能在这种远离新城、不知MBCC为何物的地方重新感受到自己付出的意义。


  临别时大姐找出两件超大的披肩送给他们,说是穿着这东西在沙漠里会好过一些,她试着把那块五颜六色的布料围在头部和肩颈,果然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旁边迪蒙的造型却滑稽了些,不知为何让她想起流民寨里某位曾拉着她一起做油嘎的赤脚医生。


  她拍拍行囊,比刚出发踏入砂海之前更有劲头。


  不过这次不必再九死一生地走出沙漠,因为大姐号召镇里给他们凑了一艘砂船和一位向导,把他们送回狄斯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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